在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副组长、扶贫办主任刘永富看来,我国脱贫攻坚形势严峻,中西部一些省份贫困人口规模仍然较大,而且剩下的贫困人口大多数分布在革命老区、民族地区、边疆地区和连片特困地区,贫困程度深,致贫原因复杂,减贫难度大,脱贫成本高。扶贫开发进入了啃“硬骨头”、攻坚拔寨的冲刺期。必须以更大的决心、更明确的思路、更精准的举措、超常规的力度,众志成城实现脱贫攻坚目标。
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“在贫困县推进涉农资金整合”如何进行?未来5年的脱贫工作以怎样的节奏安排?全国两会期间,刘永富就这些公众高度关注的问题接受了记者专访。
整合资金,解决贫困地区、脱贫工作最需要办的事情
《中国经济周刊》:不少地方希望通过对现有各个部门及社会上的扶贫资金进行整合,来重点解决扶贫工作中急需解决的问题,但各部门之间的组织协调仍然是个老大难问题。在实践中,国家审计署推动其对口扶贫的贵州省丹寨县扶贫资金整合,成为贵州省推动财政资金统筹使用改革试点县。整合扶贫资金,会成为大趋势吗?
刘永富:整合资金这个事情,中央已经定了,现在正在研究具体办法。丹寨县的试点,是刘家义审计长亲自在抓。但最根本的还是从国家层面把顶层设计做出来。
以前一些财政专项扶贫资金,直接到村到户到群众。实际上,我们国家非常重视三农,很多涉农资金也到了基层,但这个资金就是各做各的,“撒胡椒面”“大水漫灌”,没有集中起来使用,“打酱油的钱不能买醋”,谁的事儿也办不好,“雨过地皮湿”。这批资金总量是专项扶贫资金的10倍左右,数字比较大,下一步要把这批资金用好。不过,这批资金有些可能还不能整合,比如江、湖治理等一些国家重点项目。但至少有一半是可以整合的,也就是说,大于专项扶贫资金5倍的资金,可以参与到扶贫工作中。
《中国经济周刊》:按照现行政策,扶贫资金是按照行业、条线,从各个部门划拨下来的,用途有明确规定。有些地方对整合资金有顾虑,怕相关专项没了,也怕得罪该专项上级主管部门,对此您怎么看?
刘永富:现在主要是制定具体办法。这个事情很复杂,无论是各方面的认识,还是真正操作起来的难度。几十年来一直是这么实行的,没有集中使用,过去这批资金在推动三农工作各个方面做了很多的事情,如果现在整合了,以后怎么衔接?总的想法是,解决农村最需要解决的,解决贫困地区、脱贫工作最需要办的事情。
不光各方面的涉农资金,还有社会扶贫资金,县里都可以统筹考虑,把它整合起来。
扶贫任务前三年会多一点,后面是巩固
《中国经济周刊》:“十三五”期间需要脱贫的人口是5575万人,未来5年的脱贫工作将以怎样的节奏安排?
刘永富:任务不会平均分配,应该前三年会多一点,后面是巩固。扶贫会越来越难,扶贫力度会越来越大。
以前扶贫有个规律,随着时间推移,扶贫政策效应会逐步递减。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到2000年,打了八期扶贫攻坚战,2001年到2010年实施了第一个农村扶贫开发十年纲要,现在正在实施从2011年到2020年第二个农村扶贫开发十年纲要。之前,每一次扶贫标准确定以后,第一年脱贫的人数会很多,第二年就会下降,扶贫政策效应会逐步递减。
去年,我们加大了扶贫力度,已经改变了这个规律。2013年减贫1600万人,减贫1200万人,减贫1400万人,突破了这个规律。也就是说,如果加大力度、精准扶贫,是可以改变扶贫工作这个旧有规律的。
从扶贫力量的“老三样”到“新三样”
《中国经济周刊》:“万企帮万村”精准扶贫行动年前启动,力争用3到5年时间,动员全国1万家以上民营企业参与,帮助1万个以上贫困村加快脱贫进程。社会力量的加入,会给扶贫工作带来哪些变化?
刘永富:下一步的扶贫工作开展,要实现最广泛的社会动员。早些年扶贫的主要力量是党政机关定点扶贫、东部地区帮扶西部地区,还有军队武警扶贫,我们叫“老三样”,是党和政府在组织。
现在我们实现最广泛的社会动员,要把扶贫工作参与面扩大。现在想做慈善、参与扶贫的人士多了,包括民营企业、社会组织、公民个人。我们把这三种形态叫“新三样”。
从去年开始,我们和全国工商联组织了将近1万家民营企业,和各地的贫困村结对帮扶。其中比较突出的有大连万达,到贵州丹寨县包县扶贫。还有恒大集团,到贵州大方县结对帮扶。大方县人说,“大方来了大方人”。
最近,一些电商企业也在联系我们,希望把这种新的业态、营销方式用到贫困地区去,希望参加到扶贫工作中来。
改变中央部委投入不均的局面
《中国经济周刊》:您曾提出,今后将改变中央部委、企业投入不均的局面,完善考核方式,把帮扶单位和帮扶成效“拴起来”,实现定点扶贫的精准。改变中央部委投入不均的局面,有什么具体计划吗?
刘永富:资金不均避免不了,有的单位钱多一些,有的单位钱少一些。但是力量不均这就不行,必须要重视。现在脱贫攻坚不仅仅是出多少钱的事,关键是思路要对、做的事情要准,要真正用到贫困群众身上,而不是搞大项目,搞到县城里面。